凌晨四点
茶农手电筒的光穿过百年古茶树
照亮了通往银河的石阶
凤凰山不需要准备登山杖
花岗岩台阶上嵌着世代茶人的指纹
越往上走
单丛茶香越浓得像攥出汁的月光
转过第127道茶垄弯道
突然撞见整个潮汕平原在脚下舒展
茶筐里的露珠与海平面的曙光同时醒来
海拔1497米的云雾是活的
会缠住登山客的裤脚讨茶喝
采茶阿嬷把百年宋种当孩子哄
指尖翻飞间摘下整个春天的修辞
"这是凤凰单枞的语言密码"
她说山风经过乌岽村时会打结
系在每个茶青篓的竹编纹路里
天池在火山口养了整面天空的倒影
苔藓偷偷拓印唐代刺史的脚印
观日台铁链锁着千年前的星光
此刻云雾蒸腾成液态的凤凰
当第一缕金光刺破潮州瓷般的天青釉
你会明白为何每片茶叶都要在此修行三百年
下山的茶径是另一种攀登
茶厂焙火间里
炭火正把晨露与日光折叠进茶条
穿香云纱的老茶师推了推老花镜
用潮剧唱腔解说鸭屎香的秘密
茶盏倾泻的琥珀色里
有我们登过的石阶在流动
古茶园的石碑记着茶王580万元的身价
挑茶工的扁担却只谈论今年的春雨
他们教你辨认黄栀香与蜜兰香
就像辨认不同层次的山岚
当你的手机终于捕捉到完整的银河
茶农手机里已经收到十二个省份的茶叶订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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